第十一章:配合美军扫荡残敌
随着纳粹在欧洲战场上的失败,美军在太平洋发动反攻,日寇也节节溃退失守,不久,岷里拉就得到解放,黑暗尽头露曙光,大快人心!
当传闻美军已在吕宋岛北部登陆,我们交通组就忙了,整天写标语,有四处张贴,加强宣传胜利,又听到抗反同志已配合华支岷中队占领了青年会作为总部,正紧张地进行护侨救火工作和其他活动,十分热闹,但组织上不允许我们这一批人在公开活动场合露面,我却心痒难耐,单独偷偷到那里去瞧瞧,遇到小林和漂夫两位同志,吩咐我立即返回机关,据说有新任务交代。
原来是命令我和王鹏同志两人到中吕去,把华支第二和第三大队接入市内来,第一大队南吕大队却因为路途不通,无法前来。结果,经过一番跋涉,在马拉文社TUGATOG村接着队伍,就顺利地把第二和第三大队联合接入岷市。由中吕抵达武敏直区菜市附近,队伍当夜即在街旁露宿。黑暗中,要要见到唐人区火光冲天,约略是在王彬和亚笼计街那一带,大概应是受到敌伪残余或者不良分子乘机打劫而纵火导致。
隔天,我又奉了命令,负责接洽商借位于黎刹大街的岷里拉戏院和其对面的另一座戏院,同属一主,主人原来是位西班牙混血妇女,她见我戴草帽,穿加计短裤,一双破胶鞋,腰际吊着颗手榴弹,全然不起眼,就满口西班牙语,想籍已使我知难而退。我转向其他同伴声明我不懂西班牙语,她这才以大家乐语和我交谈,我就诚恳地向她解释,说我们是从山头下来的华支游击队,要借她们这两座空戏院,作为队伍栖宿和收容难民的场所,将保护此地区的安全,而且保证将好好照顾地方,在时局安定后,或她们需要时,立即归还,终于取得了她的允许。
商借成功,两座戏院,一处驻扎我们华支第二的广东大队,另一处则开放为中菲难民收容所,在这里停留的时期不长,而期间曾经发生一场险些和美菲军队对峙火拼的事件,倘真爆发,华支历史上将填写了悲剧的一页。
原来美菲军属下的菲陆军USAFE在中吕时期,就一直以华支为敌,也曾经发生摩擦,到底对我们未能奈何。现在美军来了,他们有了靠山,就想借势来压制华支。这一天,他们纷动了一些美军来到岷里拉戏院,举止鲁莽无理,粗暴用脚踢我们的哨兵,又威胁要缴我们的械,队部先派谢清同志和他们以理谈判,一面小林同志暗中派我从速赶调第三的福建大队前来增援,第三大队在入市后被派到于伊干洛街詹山戈栈房驻守,以保护利未索惹地区唐人街周围的侨胞和财产。当时如果没有如此,相信那地区将受纵火抢劫,难保完璧。
我坐了交通部一辆车由一位华青义务驾驶,以快疾速度斜冲过米石日兵戒严线,到达近中西学校那座小木桥时,无法通过。华青驾驶员即和我下车向那里附近的华侨要求帮忙,得到热烈响应,七手八脚地在桥上垫门板,又合力推车,这才继续上路,终于顺利地把第三大队由原路接来。
抵达岷里拉戏院时,气氛更加紧张了,当时的形势菲军拥有一辆美军装甲车,架着一挺重机关枪对正我们,而在我们这边,也有两支手提自动步枪埋伏在柱后,战士也分散戒备。如果开火,结果相信将两败俱伤。幸而最后李永孝同志伴同一位美军官赶到解围,才得平息。
经过此场纷争,不久,我们就全部移到民那未利市街华支总部来,这时交通部已没有事物了,我也跟着清闲下来。
直到部队指挥决定配合美军清扫日寇残敌,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分开和美军结合。第三大队是分派配合美军第十一空运师第四五七炮兵营,由于队中第四机关枪班没有班长,上峰就把我重调入队填补此缺,担任班长之职。
目的地是在南吕的甲美地,描东牙示,地耶描示(即计顺省)及内湖山区等。出发时,我们全部持枪跑步,从洲仔岸街,跨越敌人毁坏而经美军抢修的钟士桥,沿着王城旁经过市府大厦,途中在TAFT(塔虎克)大街菲国立大学前面及在VITOCRUZ十字路口,均遭遇一些敌人残兵的冷枪暗算,却都安然闯关,一直跑到巴西市。这时虽然无大规模战斗,但双方的冷枪扫射击遍地发生,我们抵达巴西市,就在这里登上接载的八辆美军车,被运送到甲美地市去。(一九四五年三月)
在以后数个月和美军配合作战的时间中,有时出动到各处搜索扫荡残敌,也有时担任戒严任务,作战活动地区包括:加未地省、描东牙示省、地耶描士省及拉银那省诸地区。没有碰到剧烈的或较大型战斗,供应又丰富,比较当时在山林游击战争,真是轻松多了,经过的片段大抵淡忘了,其中也还可追忆起一二事。
有一夜,敌人突然摸黑来夜袭,美军匆猝遇变,惊慌一片,拼命把枪火无目标向黑暗中外面射击,我班上一位战士,也即是地下时期经常和我搭档的老峰同志,悄悄伏身地上,一路向外爬行,想试探一个究竟,我唯恐他为冷枪所伤,连声喝止,又随着爬到前面把他叫回来,一面嘱咐千万不可腾身站立,因为美军在后的猛烈枪火是无分敌我,如果不慎,可能竟死在盟友手下,那才冤枉。
美军雇佣兵习惯稍微动静,即连发开枪,令人造成戒心。每次出巡,队伍走在美兵前面,我一直忌戒,深恐如果遭遇敌人,美军群枪齐举,敌人还不深可畏,就怕背后被射成蜂巢,我们搜索扫荡的范围是在甲美地和计顺省旁境一带不断转移活动,每次都得防前备后。
除了参与配合美军四处出动搜索歼灭日寇残军的活动而外,我们也经常派出数位战士参加美军的侦察连,作为其前哨尖兵,驻扎在半山腰,每天巡回山间密林,搜寻日寇残兵藏匿的处所,以便提供美军轰击的目标。
狡猾的日兵四处挖洞隐身,洞中储存武器食粮,白画埋伏不出,却乘夜晚昏黑,利用树林掩蔽,突袭我方阵地。
曾有一次,华支侦察兵出巡时,看到在草丛之间撒有面粉痕迹,觉得情况甚疑。立即招呼同伙美兵警戒,赶速散开埋伏做战斗准备。果然不久即有几个日兵悄悄从竹林中偷偷摸摸地露出面来,我们及时开动手提机关枪加以扫射,全部敌兵残余报销,无一幸存。
这一天近晚时候,大家正排队拿取晚餐食物时,村正同志走进来向我借餐具先用,说是急着要和营长出发,急切间我未能问清。饭后向队部打听,原来是美军营长得到报告发现敌情,邀村生同志带领一班人跟他外出查探。
半夜里,突然全营炮声齐发,轰隆轰隆地震耳欲聋,以为是敌人摸黑来攻,竟是宣布陈村生同志牺牲了。
这不幸的消息带给全体华支战士无限沉痛,悲伤!村生同志是一位优秀的领导干部,在地下游击战斗时期,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淡笑用兵,经历无数次的危难,都能安然无恙,反倒在接近胜利的今天,在绝对优势的兵源火力之下而倒下去,真令人无限惋惜!
陈村生同志是华支的参谋长,也是一位杰出的领导者,他的死,对于抗反和华支是重大的损失。
以后,我们转移了宿营地,而我也被擢升为华支第三大队第三排排长兼第九机关枪班的班长。原来这一班十一个队员,却出了几个张飞李逵的人物,经常行为鲁莽,顶撞领导,藐视军纪,令人十分头疼,罕有人愿意接受苦差当他们的班长。
当然,我初任职,他们也是对我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我就采取一个对付办法,就是在正午烈日当空,把他们调到稻田中去演习,连续两天,他们吃不消了,就竖白旗,派一个人来,请求停止这样的演习。我答应了,但提条件叫他们收敛态度,以后要服从命令,严守军纪,而私下里我从不摆架子,有问题大家开诚讨论,在每次的检讨晚会中我都以平等身份参加,也就彼此和平相安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