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科斯时期的防洪腐败

作者：JC Punongbayan（Rappler. com专栏作家）


最近，我读了前总统善政委员会（PCGG）委员鲁本·卡兰萨在Facebook上发布的一篇帖子，揭露了老马科斯半个多世纪前就参与了防洪项目的腐败。


我决定深入挖掘一下这个“兔子洞”。以下大部分内容来自里卡多·马纳帕特（Ricardo Manapat）1991年出版的《有些人比其他人更聪明》（Some Are Smarter Than Others）一书，以及横山正树（Masaki Yokoyama）发表在《Kasarinlan》杂志上的文章《马科斯的腐败日元》（Marcos’ Yen for Corruption）。

故事就是这样。二战结束后，日本以官方发展援助或贷款的形式提供战争赔款。这些贷款正式成为日本海外经济合作基金（OECF）的一部分，旨在帮助菲律宾私营部门从日本进口机械、设备和其他形式的资本。反过来，这些进口有望促进菲律宾经济的复苏。


但到了1965年马科斯就任总统时，他却动用手中的权力，将许多以日元计价的日本贷款转用于公共工程。这是他在前两个任期初期推行的扩张性经济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问题在于：在与老马科斯打交道时，日本公司发现自己需要贿赂他和他的手下，给他们回扣或佣金，这些回扣当时被委婉地称为“回扣”。这种做法非常普遍，以至于老马科斯后来被称为“15%先生”。


马科斯家族在EDSA事件后抵达夏威夷时，数千份文件被缴获，这桩腐败丑闻也因此曝光。这些文件被美国海关没收，并于1986年3月20日由美国国会公布。


老马科斯委托负责支付这些“回扣”的人是菲律宾赔款委员会主席、退役准将埃乌洛吉奥·巴劳。巴劳将这笔钱存入马科斯家族在瑞士的离岸银行香港分行。他去世后，接班人巴尔塔扎·阿基诺接任，他曾担任马科斯政府的公共工程部长直至1979年。EDSA事件后，阿基诺向菲律宾政府总检察长办公室（PCGG）爆料，揭露了这个腐败且由来已久的机构。


据估计，从1966年到1981年，菲律宾从日本获得了约3亿美元的战争赔款——按旧价格计算，这是一个巨额的数额。其中，至少有4770万美元，即15.9%落入了老马科斯的腰包（接近15%）。但后来，日本公司发现返利一度升至30%，因为赔偿委员会要求他们额外获得15%（除了老马科斯原先获得的15%）。


与时事相关的是，这起丑闻涉及的合同包括1973年至1977年的“马尼拉防洪工程”。


顺便提一句，著名的圣胡安尼科大桥也卷入了这场“日元贷款”丑闻。圣胡安尼科大桥也被称为“马科斯桥”或“爱之桥”，是老马科斯在1973年伊梅尔达生日时“赠送”给她的。但这座桥的资金也来自日本约2200万美元的贷款。这座桥的承包商是菲律宾建筑发展公司（CDCP），这是其高层亲信罗道夫·昆卡的建筑公司。但所使用的材料来自日本公司，这些公司还支付了15%的佣金，从而拿下了这个项目。


可以想象，当这起涉及马科斯、日本战争赔款以及约50家日本承包商的腐败丑闻曝光时，日本立法机构会多么愤怒。正如横山正树在其文章中所写：“不仅巨额税收被滥用，还产生了一些根本无法偿还的贷款。因此，真正的受害者是两国的普通公民：尽职尽责缴纳税款以偿还日元贷款的日本人，以及承担还款重担的菲律宾人。”


一位内阁大臣补充道：“经济援助就像一个秘密预算。其使用方式不受国会（日本立法机构）的控制。民众对此一无所知。此外，不断有增加援助的压力。这是筹集政治资金的最佳方式。”


后来这起被称为“马科斯丑闻”的丑闻促成了日本1992年《官方发展援助宪章》的颁布。如果你读过该法（2003年修订版），你会发现它规定：


“政府将采取适当措施，确保项目选择和实施过程的透明度，并防止欺诈、腐败和援助资金的不当挪用。此外，政府将努力通过加强审计，包括引入外部审计来确保资金的合理使用。”




我敢说，这项规定完全是受对马科斯指控的启发。但即使进行了这样的改革，最初也有人怀疑该体系是否会有太大改变。横山沉思道：“即使假设日本的ODA项目一直很理想且执行得当，但拥有像菲律宾这样贪污制度化的合作伙伴，意味着腐败在项目实施的每个阶段都可能滋生。”


横山提出了一些防止ODA贷款进一步腐败的方法。例如：必须“废除”利用ODA贷款犯罪的诉讼时效；不得允许政府与私营企业之间进行任何“秘密交易”；“独立审计和项目审查必须由国际机构进行，且不得有项目相关国家参与。”或许，在当前根除基础设施腐败的努力中，我们可以从过去的经验中汲取一些教训。


时间快进到2025年，小费迪南德·马科斯总统似乎对正在进行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感到震惊，其中包括防洪工程等等。马科斯最近在金边时说：“事实证明，我们至少有21年没有遵守（规则）了。因为我们一直看到的日期是2003年。所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21年。情况越来越糟，越来越糟。”


但是，总统先生，基础设施腐败并非2003年才出现的。您没必要对这一切感到“震惊”，因为您的父亲在戒严期间就大幅扩大了基础设施腐败。这也是您父亲的政权被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政府最大劫案”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