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14

【华侨抗日】烙印在生命中的经历

烙印在生命中的经历蔡文明 著祥山 插图菲龙网 编
代 序菲律宾华侨抗日游击支队(番号四十八,简称【华支】),在菲岛沦陷期间,三年又四个月岁月中,为反抗侵略者日本帝国主残暴统治,配合菲人民抗日军,奋起作战!他们英勇壮烈,可歌可泣的事迹,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页,光辉灿烂,永垂不朽!而有关【华支】战斗经过情形的叙写,也经由其领导人和战士们所作出许多文章,忠实而生动地记载下来,并通过特刊,报纸或专辑,广流传播。【华文】老战士蔡文明忠于职守,勇敢,机智沉着,临危镇定,既参加在山区枪林弹雨的游击战争,也为执行各项任务,在沦陷区出生入死,和凶恶的敌寇周旋,他的经历是充满迂回曲折,惊心动魄!蔡君在五十年后追怀记忆,凭个人观感,以朴实自述的文体,写下了这一篇文章,不仅是记录个人烙印的经历,正可表现出一位反法西斯战士英勇的形象。 华汉一九九四年六月

第一章:随同大伙疏散中吕农村
韶光飞逝,年华不再,在今天,由于年纪大了,记忆消退,要重新来想起发生于五十年前的事,确实非常不容易,也不能得详细周全。但是每一个人总有他值得珍惜和怀念的一段回忆,尤其是我过往的那一段经历,绝不夸张,可以说是充满着出生如死,惊心动魄的片断,是永远深深嵌印在我心怀中,难以忘却。
记得当时是二十世记四十年代初期,由因日本军阀侵略中国,奸淫屠杀,凶残无比,激发菲岛侨社抗日救亡运动炽热发展,侨众间情绪高涨,敌忾同仇,愤慨激昂!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初出洞门的青少年,不大懂世事,也未曾参加任何社团,但是却经常跟同伴到范伦那街花园口附的劳联会中华厅(菲律宾华侨各劳工团体联合会简称劳联会),那里去凑热闹,在人群中厮混,也经常欣赏国防剧社分别在中华廰;或青年会露天剧台;或黎刹大街的OPERAHOUSE大戏院的许多精釆演出,使我深切受到感动,便和那里的一些人,由此熟悉而结成了朋友。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初八日,珍珠港事件爆发,不久,日机开始轰炸岷市,战争气氛到处弥漫,由劳联会带头紧急组织了菲律宾华侨战时抗日护侨委员会(简称抗护会),我也参加了其中救灾小组的活动,紧接着日本帝国主义挥兵南下,太平洋战火爆发,菲律宾形势危急,岷尼拉宣布为不设防城市,时局紧张,人心惶惶不安,这时,抗护会又决定组织集体疏散,我也坚决立志参加,这正是我一生中重要的转捩点。
疏散队伍浩浩荡荡百人,首先来到岷市郊区未交瓦鄢社,驻了数日,风闻敌人已在吕宋北部登陆,我们又迅速分成数批,经过一番辗转跋涉,最后终于来到中吕地区邦邦牙省万利利村。在那里,由领导方面把大伙人散发分配到各村庄去和菲人民生活在一起。当时我年青力壮。被分派担任了通讯员的工作任务,经常东奔西走,到各乡村去联络,传递讯息,文件,对于那样的生活,感到十分新鲜有劲,心情也轻松愉快。然而,又不多久,敌人占领了中吕宋邦邦牙省和蕊描伊丝夏省,迫在眼前,并传闻即将下乡清剿,领导方面考虑到中吕农村平原坦荡,毫无掩蔽实在不适合打游击,而且一大群中国人杂居在这一地区,目标显明,易受敌人发现。于是经过审思研究之后,乃决定除了选择少数人留下,以准备建立武装队伍,其余大部分,再分批撤回岷尼拉,再作计议。我也是遣回其中的一个。
关于要在陌生的异国山川建立华侨武装队伍的计划,存在不少困难,确非易事。首先缺乏武器,当时我们只有一枝左轮三十八手枪,装有六发子弹而已。再来是人生地不熟,虽有农民大众的帮助,但我们这批一血气方刚的华侨青年大部分不谙菲语,地方土话,语言上的隔阂无法展开群众工作。而且地理形势不良,中吕宋大片平原,交通四通八达,毫无掩蔽,容易显露目标,遭受攻击。至于山区树林,又因人口稀少,食粮贫乏,虐疾流行,难以立足建立根据地。
但是为了广大菲人民和侨胞的目由和生存,我们菲律宾华侨战时抗日护侨委员会的领导们,经过多次反复深入调查讨论,统一了思想,认为一切的困难都能够克服的。没有武器,可以通过各种方法取得。人地生疏,可以在实际斗争中得到熟悉。在坦荡的平原上打游击,倘如有广大群众掩护支持还是可以进行的。
在以后三年的游击战争经历,过程打过不少平原游击战都证明这一论断的正确性。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20

第二章:返回岷市的一段漂泊生活

我们这一批十余人其中包括了洪华民,蔡祖敦,王传基,吴乙,李漂夫,蔡文博,高汉朝等,回到岷市以后,就集群聚居在亚实加拉牙街(今勒道街)吴宾秋木寮同列的一座房屋,门牌记得是一二一三号,我们这一群人就在这里渡高了数个月漂泊不安定的日子。
沦陷日治时期,大家没有工作,生活失去依凭,要做生意呢又缺乏资本,思来想去,就想到杀猪卖肉一行业,于是我和文博两人结伴到吗拉汶社去买猪,弄回来杀掉,再提肉沿街到处兜卖。可是从吗拉汶社把猪活活地绑缚着载回来,途中猪在[ 加而底拉 ](马车)上一直挣扎嚎叫,又吵闹又费劲,也惹人注目,就想到另一个办法,索性在吗拉汶那里就地把猪处死,然后装入布袋中运回,一路上安安静静,满心以为妙计得逞,孰料竟险些闯出大祸。原因在经过那模沓示社日军哨岗时,几个鬼子兵看见布袋渗出了血,紧张得一齐挺举刺刀枪,大声吆喝截停。直到打开布袋验明是死猪,才不禁相视失笑,而也松弛了下来,却给我们两个人一顿巴掌,掴得头昏目晕,才让带同死猪离去。
这一行干不多久,因为生手,无经验,在冲滚水刮猪毛时,水滚过热,烫熟了皮肉,猪毛就紧紧粘在猪身上,用刀大力一刮,连毛带皮都削掉,弄得伤痕瘢疤。顾客看见,怀疑是病猪,死猪肉。必须多花费心神口舌,才得卖出,而剩下的倒自伙儿得到享受。
接着又想转行卖米,以为粮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生意必然可为。也是和文博一同到吗拉汶社那里采购,十余袋米装满[ 加而底拉 ](马车),拖着回家,途中碰到一个菲伪警,竟把整车米要扣留下来,追问那来这么多?我们解释说是做生意的,也不行,硬指定每人只能买一袋,多余的必须有扉壳(人头税单)证明才行。我赶紧和文博商量,由他赶回去拿扉壳,我即跟随伪警把米转推到警局门口,为恐有失,就爬上米堆一屁股压坐下来,不敢放松稍离,为的这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根子。好不容易肦到文博把扉壳取来,给伪警过目,这才得到放行,也才掉了心头大石。
卖米生意碰到麻烦,而且利润又很少,最后又不得不再改行。这一次是合力钉制一架比较大型[ 加黎盾 ]手拖车,从伊示帛礼沓街推运粗箱到描律岛PMC 食油公司去。这是一份苦力的工作,沿着亚示加拉牙大街,酷日当空,柏油路面被烘得如同煎盘,当时大家都穷得只各能有一双木屐垫足,而推车用力必须赤脚才方便。于是我跟漂夫,祖敦,华民等,头顶烈阳,赤脚板在烫热的路面上煎,汗流浃背,合力推着沉重的[ 加黎盾 ]一步挨一步推进,这份苦楚如非亲历其境,实难以想像。
在亚示加拉牙数个月这一段日子,为了生活而挣扎,虽然颇为幸苦,不过在集体群居之中,倒也有其许多乐趣。到了一九四二年中,华支队伍正式在中吕建立了,那时组织上对于我们这一批小伙子的印象应该不错,也顾虑到长期间让我们在敌伪区招摇也不安全。因此即悄悄地一个又一个把我们动员上山去。我和华民在这年的六月间,由交通员蔡进城引领,也跟随着被带到中吕入伍,这时候应该是华支武装队伍成立了一个月以后了。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22


第三章:山上加入武装打游击去
初入队伍,记得我们就在一个叫刹笼的村庄接受严格而紧张的军事和政治训练。每天三操两讲堂,十分紧张,当时恰值雨季,上半天军事训练大多淋着雨水,或在泥泞中打滚,下午长时间上政治课,听讲解,晚上又得集体作漫长的生活检讨,确实非常幸苦,意志毅力如非想当坚强,决难支撑得住。
就是我亲近的一位同志洪华民,因不堪艰苦,偷偷跟我私议,要邀我一同开小差,我则认为既然下了决心来参加,就该坚持下去,忍受一切困难和磨练才对,又因我年轻鲁莽,在当夜班的检讨会中,不加深思,竟坦白把此事公开揭穿,因而引起一场风波。华民同志接连遭受严厉批评,屡经班上斗争,队前斗争,甚至有人激烈主张,要求把他执行军法处置,致使他在以后一大段的时间中,一直情绪低落,心情恶劣。而我,在那时却怎样也想不出应以什么方法,用什么话去规劝他才适合,到了今天,每一想起,都感到抱歉和难过。
完成训练之后,便开始参加战斗。华支队伍加盟菲律宾人民抗日军,并得到四十八支队的番号。因为中吕宋大平原缺乏掩蔽地带,我们和友军一直是匿居在沿邦邦牙省亚莱悦山麓周围数十里浓密的树林之内。初期的游击生活和战斗,都是彼此互相配合,共同进行,经常出动对敌人作出埋伏,打击,夜袭,截击等不同方式的战斗。战役无论大小,总有我们四十八的份,也曾经好几次,就在树林外边沿和敌人发生零星战斗,打至日暮以后,即撤退隐入树林中。这就造成破绽,目标暴露,致使以后引来敌人数次疯狂的围剿。
在无数次的战斗中,绝大部份经过情形到现在已模糊不清,其中印象较为深刻的战役是干伦巴处女战:描奥丝葛之役,鸽渺之役;申尔必之役等。其中干伦巴之战,是华支独当一面的处女之战,这一役我们打得十分漂亮。
敌人自从发现我们的踪迹以后,由于不知虚实,而且面对一大片茫茫沼泽大树林,也不敢贸然进入。便决定使诈用计,于是,有一次便利用台湾兵便装作前导,沿路以闽语腔高呼华支同志,伪装是要来参加队伍,但我们预先已有敌人动静的情报,而且根据我们的纪律,要来参加的战士必须通过地方组织关系才合程序,岂有堂然,大呼小叫而来的道理。因此识透敌人的奸谋,那班驻守在树林外,河边要塞的战士就沉着气悄悄埋伏不动,俟待日兵大队随后逼近,乃突然发动,现身加以迎头痛击,敌人匆促之间受攻,即被杀死一名大佐,狼狈不堪,受创沉重,死亡惨烈,吃到了大亏。

干伦巴一役,日寇死伤三十余人,其中包括两名军官。我们缴获了手枪一支,长枪数支。仅有二班班长王文章挂彩,腿部中枪血流如注,他却坚持不下火线,继续战斗,还不断鼓励战士们尽快消灭敌人。就此,华支的英勇战斗精神和灵活的指挥受到友军和老百姓热烈称赞,英名传遍了整个中吕宋游击区,队员们走进每一村,都受到村民们的热情接待。
续后华支配合友军,接二连三地进攻甲标社,仙夫连社(San Julian),仙安顿吽社(San Antonio),仙罗计社(San Roque),计顺社(Quezon),阿来悦社(Alayat)等,每一战役都非常激烈。我们经常采取声东击西的灵活战术,使敌人奔波疲惫,死伤惨重。一次日本兵越过河进入树林里,当与菲人民军战斗,友军打得很顽强,和敌人进行肉搏,华支闻讯开往增援,两面夹攻。日军伧惶败退,敌军死伤甚多,河水变色,引致敌人对华支的痛恨,视为眼中针,心头大患,要除之而甘心,也理下了敌人后来发动对游击区数围剿的引线。
另有一次接到命令,任务是要阻截敌军增援部队。那天晚上,华支战士急行军进至公路旁伏击阵地,守望一段时间,发现敌人军车三辆,驶入埋伏圈,队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同时开火,第一辆军车即被打翻,第二辆也着火燃烧,第三辆不及刹车,撞上第二辆也即发火燃烧,华支战士借着火光又是一阵猛射,车上日兵有被打死,有的被翻车压毙,侥幸不死的哇哇大叫,跳车逃亡,连滚带爬成一团,狼狈鼠窜。这时半里之外的友军也和敌人交上了火。战斗持续半小时后敌人援军已赶到,装备有过山炮重武器,火力强过我们甚多,队长当机立断,发出撤退命令。队伍从容退出战场,此役伏击,损毁敌人军车三辆,杀敌十余人,我方分毫无损。每次出动伏击大只得到成功和有不同程度收获,但也有时整夜在雨中的公路边或山头埋伏,却没有碰到敌人都空手而退。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26

第四章:突破敌人的围剿

敌人受到游击战争骚扰,防不胜防,损失惨重,自然而然想到反噬。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组织了数次规模性围剿进攻。
这一天清晨,我们队伍正在树林中做例常操练,就发现数架日寇飞机出现上空,突然散开分不同方向俯冲下来,一面用机关枪扫射,并不断投下炸弹,而树林外也从许多角落以密集枪火向树林中射击,感到好似敌人要发动围剿了。我们队伍奉队部指挥命令,紧急做疏散,分批各找掩蔽场所,以避敌人锋芒。这一天,敌人断断续续前来作陆空袭击,几乎不给以喘息的机会。到了黄昏时分,唯恐敌人乘夜色掩护,发动大队攻入森林,部队指挥乃决定配合菲人民抗日军第四大队,化整为零,离开树林,暂作战略上的撤退。
于是队伍散分小组,每组华支队员两人配合菲人民军一人,并可做向导,当时我和蔡志训分配和一位矮壮个子菲同志为一组,据他自我介绍是位班长。我们这组潜出森林前,预先把三枝枪械交菲同志埋藏于一秘密地方,然后轻身突围躲入稻田中,迂回闪避,到夜色以浓时,来到一个小村庄外,遥望村内一片寂静,似乎渺无人影,菲同志自告奋勇,独自先入村作试探然后引导我俩到一间茅屋,里面住着一家人,但他们已经在休息了。我们三个征得屋主同意,就登上竹梯,在作为厨房的地方背靠背相倚作休息,由于整天奔走又未进饮食,虽然感到饥渴疲乏,却因精神高度刺激紧张,一直无法酣然入梦,不多久,隐约听到一阵皮鞭声由远而近,三人同时警惕坐直身子,偷从竹壁缝隙窥望出去,在星光下看见一对十余个掮枪鬼子兵,沿着小路从茅屋近旁走过去。其中走在最后的一个竟蓦地停下来,把枪械倚在竹壁上,从口袋中掏出香烟,含上一根于唇口,当火柴划亮时,在咫尺之间,我们从竹缝中看到他颚下须子清晰可数。当时如果稍有声息,后果不堪设想。事后,屋中主人得悉有日兵搜索队伍擦身经过,大为惊慌,催促我们极速离开,于是我们三人再行上路,走了一夜,天亮时来到一个叫鸽渺社的地方。为了我们曾经在这里周围打过几仗。地势颇热,也确知此处有地方关系,便由菲同志独自去联络,我和志训暂时在河边一处地方安顿。这一天,由菲同志提供粮食饮水,到了晚上,为求安全,我们两个便爬到树上,用粗绳把身子紧绑在树枝上,以防睡时跌落深沟。在此情况下,也只能半醒半眠。天亮以后,那个菲同志又把我们转移到另一安全地方,又经数日联络,最后返回树林,和华支队伍重新整顿结合。此次突围中,有一组两位华支广东同志和一菲友军被捕壮烈牺牲。在CABIAO社被杀头示众,由菲人民含泪收尸。
敌人在第一次围剿失败以后,显然不甘心,以后又连续组织了数次对树林进攻,所用的方法和形式和第一次大同小异,不过火力更大更猛烈,而且出动了武装小艇,沿着树林中的河流向四处扫射。空中飞机轰炸扫射也扩大了范围。路面上的枪火强力更大了。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们更能镇定,从容应付了。利用着广大浓密的森林地势,转移阵地,避开敌人的攻击。直到夜晚,另找宿营地集合。
经过了一而再的攻击,敌人消耗了大批弹药和兵力,却一直未寻获我们的驻地,也一直摸不到我们的踪影。于是再来的这一次围剿,就非同小可了。这一次他们似乎下定决心,非把菲律宾人民抗日军和华支队伍彻底消灭不罢休。根据事后得到的消息,在此次围剿中,菲律宾抗日军损失非常惨重;而华支队伍,依靠着坚强的意志、严明的纪律和灵活的战略,才得到突围保全下来,只受轻微损失。
这一次的围剿,敌人仍旧海陆空倾出,部队人数和火力空前加强,并且轰炸所用的炸弹,已非普遍的了,而竟是投下整批的燃烧弹,把我们华支和友军的驻地四周几乎烧成秃光。地面上的枪火射击也剧烈异常,根据战况推测,有迹象敌人正准备大队伍攻入树林来。
因此,在命令下,华支全体队伍初步由驻宿的外围树林渡过河流,退到后一段的树林里,就在这一条干涸的沟渠中埋伏。那时华支全体战士约有六十余左右人,分成两排,每排又分成两班。我是属于第四班,配有一支带刺刀的日本马枪,主要任务负责掩护机关抢手蔡天送同志。当我们刚跳下战壕不久,天送同志即细声叫我,示意前面有情况。两人不约而同时挺身一望,发觉对面有好几个鬼子兵,朝着我们埋伏的地方而来。彼此一照面,各皆发现敌踪,日兵赶紧散开俯身下来,未及交火,队部指挥审查形式,即下紧急命令,避开敌人,沿着沟渠撤退。就这样走了一整日,最后到达树林深处的一个地方,这时,在茫茫的浓密树林中,已没有敌人和友军的踪影,失去联络,断绝消息,也没有了粮食,甚至连水都未有沾唇,孤军困在这里。
在大家的意识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要如何摆脱困境,找出一条生路。然而,在迷失方向没有向导之下谈何容易。队伍后来退到一片高艮(COGON)地里暂作掩蔽,第二班队员李春同志发现高艮草根有水分,大家随手拔起高艮草,拼命吮吸根茎的水分,藉以滋润苦涩的唇舌。一面派出两位侦查员王清水和蔡汉源到外面去打听虚实,而他们两人据说都碰到日本兵,分头逃避而失散。直至将近午夜,清水同志才领一位地区农会干部回来,简略传达讯息,据说敌人在树林中的搜索尚未停止,只不过较为稀疏多了,而树林外公路上却还佈有两处封锁线。农民们知道华支还困在树林里,非常担心,所以分头寻找,如今见我们尚安全,十分欢喜,不久,另一位即带来半麻袋指头大小煮熟的番薯,每人各分两块,这是三日来唯一的食物。
就是在这紧急危亡的时分,记得当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政治指导员余志坚(蔡健华)同志当场即对全体队员及时做了政治鼓舞,他的话简洁又有力,大意是说华支队伍已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为了不被困死在此绝境,必须激发斗争勇气,冲破敌人重重防线。而大家应该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心理准备和牺牲精神。
于是队伍经过稍微整顿。即下命令每人相隔五步,以敏捷速度,持枪跑步冲过敌人的封锁线。
突围过程意外地十分顺利,经过连夜奔走,曙光初露时来到一处地方,看见几个村童骑着水牛走在泥路上,而一些农民也已经开始下田耕作,意识上确知已离开树林抵达平原地区。队伍便寻到一亩蔗园作掩护,引入其间休息。大伙见到丛丛甘蔗,犹如久旱逢甘霖,争先恐后下手便拔,忙不迭地往口中啃。队部指挥见到情形,唯恐甘蔗被拔光,失去天然障蔽,难以栖身,遂下令每一班派两人在指定地区采拔,平均分配。
天大亮后,队部视察地形,大吃一惊!原来我们隐身的甘蔗园周围的稻田都已收割完毕,在光秃秃的田野中只剩下这块砍了一半的甘蔗地,孤零零地暴露着。更危险的是,在两百米外就是公路,公路穿村而过,村子左边有一个日军瞭望哨岗,遥遥可见上面两个日军哨兵正用望远镜四处瞭望。队部即时下紧急命令,全体作好战斗准备,四班人分东西南北警戒,倘若需要撤退,就朝山上方面撤。


中午时分,几个十岁左右的菲儿童,骑着水牛,口中唱着歌,走到靠近我们藏身的蔗园周围,即偷偷地快手快脚把用芭蕉叶包好的饭包丢进蔗园里,轻声地说:“加沙玛,加引那”(同志,请吃饭),他们并随手折了棵甘蔗,若无其事地边骑着水牛,边啃甘蔗,慢慢离开,佯装得那么自然,令敌人看不穿。
晚饭也是这样解决,就是这样,华支队伍不仅在敌人眼皮下安全地隐蔽了一整天,而且在善良的菲农村人民的支援下还吃上了饱饭。
这一整天躲在这田中,经过查询,联络上地方的农民组织,由彼等引领北上要到那里一个地方去。也是彻夜行军,天微明时来到一个村庄,经过查询,知道这是NUEVA ECITA SAN JOSE BARRIO蕊描伊丝夏社仙扶西村,便决定暂在这里安顿,上级下令不可除武装,卸包袱,又每一班作单位分配到不同的房屋去休息。
我们入屋之后,便坐在地板上背靠背闭目养神。大概不到一个钟头,听到社里中人生嘈杂,奔走叫嚷,发觉情况有异,大家极速地先后由屋中窗口跃下地面,正面发现日兵队伍刚要进村,彼此交目,敌人即急速后撤,而我们队伍也向后抽退出村外,到了山坡一道长沟埋伏下来,也就在这里,和躲在稻田草堆的敌人对战了一整天,在战斗中间,村里男女老少几乎全数出动,殷勤为我们送饭,递水,充分体现了军民鱼水情,而我们,在经历敌人一再的围剿袭击,舍命突围冲过封锁线,断粮拒援,挨饥忍饿,长途劳累行军之后,现在能吃的饱,喝得够,感觉饭特别香,水也无比甜美,并且可以有机会跟敌人势均力敌,与敌人面对面打了一场阵地战,最高的要求亦不过如此,大家感到心满意足。当夜幕降临,在敌人猛烈的过山炮声中,我们从容安然撤退。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28

第五章:三描礼示省遭遇战
在蕊省仙社意外碰到敌人,打了那仗后,我们就按原路退出,于是队部领导便决定要转往描礼示,开展新地区。
出发之前,为了要摆脱敌人的跟踪,便故作疑阵,当夜作出闪电突击,偷袭邦邦牙省的墨西戈社。那里只驻守菲伪军【吗加比礼】十余人,被我们迅速攻占并全部缴械。连夜随即打开仓库,把粮食物质分给社里老百姓,又把俘虏们作了一番政治教育,然后放他们回家去改过自新。
从邦邦牙省前往三描礼示省,必须攀经好几座大山岭。在行军途中,无意中碰到一位USAFE (美军属下菲兵),自称是少校之职。不过以后我们暗中唤他为【不扺抗将军】,原因是他竟把枪收埋起来,要以赤手空拳打游击的缘故。这人自愿为我们领路,队伍于是便有了向导。又过不久,路上又遇到一支从瓦瓦地区突破敌人围剿的菲友军精锐部队,约五十余人,而且装备有优良的美式牙兰八发子弹手提机关枪。华支队伍得到这支生力军加入,更有信心地朝向目的地前进。
经过攀越数重高山峻岭,来到了三描礼示地区一个社里,这个社里形势特殊,刚巧是在群山包围的峡谷中。共有三个小村庄,却只有一条道路通外面。在这个地方由于没有我们的群众组织,当地人虽然也知道我们都是和日本侵略者浴血作战的游击队,也未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和支持。物质供应成了难题,甚至有时要买椰子,都得伺侯他们的眼色。村里也住有一位娶菲女为妻的华侨,或许就是他以讹传讹,才使得在当时远在岷市,流传一个消息,说是在上海死守四行仓库的八百壮士,一部分竟乘潜艇,来到三描礼示省了。
新地区无法获得供应和支持,生活即发生问题,难以立足。我们原已有意转移,另方面,传言日兵已迫在隔邻社里,隔天可能进入山谷搜索。村里人十分着急,要求我们赶速离开,因此,当夜我们和友军全体撒出村庄,到山麓下驻守。
当时由于驻在该地的美菲军,一向害怕暴露目标,不敢触动敌人,可是被我们的团结力量抗击敌人的主张说服后,才同意双方联合作战。
黎明时,恰值我在放哨,那位为我们领路的【不扺抗将军】手执火炬,沿途呼唤华支同志,急步跑来,报说社里老百姓已同意让我们打击敌人,但提出条件,要求我们出村外迎敌,避免在社里中发生战斗。于是队部即下令紧急集合,持枪跑步进入村里,扺达时,村民大众已为我们准备战饭。使用蕉叶铺在地上装盛米饭,大队为争取时间,又下命令在五分钟内吃完饭。大家蹲下身,用手大把抓饭往口里塞,记得当时在我身边的一位战友,大概用力过猛,弄破蕉叶,连地上的沙一起塞入口中,噎得连续打喷嚏。
吃了这顿战饭,队伍立刻集合,迅速持枪跑步奔向村外,以便截击敌人。我们鱼贯跑上山坡,拐绕过一条弯曲小路扺达村外那条小溪流之旁,刚巧看到敌人在溪水对面,便开始了战斗。
这场遭遇战,如果不是我们纪律严明,分秒必争,枪先出村,稍迟两分钟,放让敌人先步入村登上小山坡,则战况将全面改观。由于我们取得时间上和地理形势的优越,而且是有备而来,因此发现敌踪后,便一齐动手开火射击,敌人则意外遇此袭击,一时惊惶慌张,乱跑乱窜,排长发现敌人溃退,队下令乘胜追击,全体战士奋起杀敌,一直搜索追赶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忽然听到社里中传来连串剧烈的机关枪声,觉察到后面社里中应该发生情况,就停止追击折返回来。
当时我们华支分为两排,第一排又分为一,二两班,在排长吴紫清率领下,和部分菲友军留在村中作警戒。而我们第二排三,四班两班人,由排长郑智民率领,配合菲友军两班人出村迎敌。在发现村里枪声后,派了侦察员回村侦探,又迟迟不见回报,队伍便爬上一座光秃秃的小坡窥望,却被村里的敌人发现,引来一场猛烈扫射,子弹四周乱飞,擦耳而过,非常侥幸未伤及一个人,也真是奇迹。
原来敌人入村,本意是要清剿这里的美菲军USAFE,前后分两路来夹攻,一路由后面攀越山岭入村,一路则由正面顺着唯一道路进入。想不到华支和菲友军队伍会在这里埋伏,因此,社里外遇到我们突然截击,社里内又中了伏,大吃败仗。损失颇为惨重,死伤有数十人之众。而我们方面菲友军损失两位战士,又被捕去一位地方女干部共三人;华支队伍却丝毫没有损失。
经过此一仗后,华支队伍和友军即相皆掉头原路回来,在途中,菲友军大队司令员衷心地不断赞扬,华支四十八战士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英勇机智,真不愧为一支优秀队伍。说是以前在瓦瓦军区时,就一直听到传闻,现在亲眼看见,真不虚传,十分佩服。
又是一番辛苦的长途跋涉,华支队伍最后和友军分手,又独自回到亚莱悦山脚发源地的森林里。但在这里,经过敌人数次围剿进攻,大片林木遭到烧毁破坏,宿营地已成废墟,菲律宾人民抗日军的据点,机关也无一幸存,队伍也不知去向。偌大的森林,成了空架子,无可依凭,难以立足。
至此,华支队伍将何去何从?我们必须对于当前形势做一番检讨、估计,而决定动向。经过突围后,北上在一个地方无意中遭遇敌人,打了一仗,转往三描礼礼示地区,缺乏群众基础,也和敌人的扫荡大队作过战斗,眼前亚莱悦树林已无法生存,急切需要另外寻找一个根据地,以继续我们反法西斯抗日游击战争的神圣任务。经过详细讨论后,便决定转战南吕宋地区。
在敌人的扫荡有增无减的情况下,特别提出专打华支的口号,他们最恨又最怕的是华支,因为华支的存在,对菲律宾的人民抗日斗争起了极大的鼓舞作用,因此他们对华支穷追紧随,经常进入山间林密处搜索,而且对山麓一带的村庄严加封锁,使当地群众组织大多遭到破坏,老百姓惶惶不安,在此情况之下,华支队伍处境十分艰难,粮食断绝要饿肚子,衣服、鞋子破了无法补换,变成一支褴褛的队伍。
但是我们有着钢铁一般坚强的意志,不怕吃苦牺牲!全体力下庄严誓言,坚决向目的地前进,就这样展开了通过内湖、武六干、黎刹三省全程五百余公里的南下长行军。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31

第六章:南下廿六天饥饿长行军
在失去向导,摸不清地理形势,得不到供应,没有粮食的困难情形下,要从中吕转到南吕地区这一段漫长的路,应如何走法?这困扰的问题,始终无法纾解。可是,现在我们已到了破釜沉舟的处境了,后退无路,唯有迎头再往前冲了。部队最后决定,根据太阳做目标,摸索出一个方向,循此而进。
首先,我们登上仙米讫山,记得就在这里停留了数天,领导会经召开一个队部全体会议,讨论结果,决定继续坚持游击斗争。在此期间,队伍早已断饮绝粮,队部便下令每班派人四处搜索野生果子,借以充饥,也有采摘黑色的罗葛果子来吃,后来又索性挖取猪母菜煮白水,但是连盐都没有,结果吃得人人泻肚子。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停留仙未讫山,应该是在等候设法补充粮食,由于中吕地区菲抗日军和农民基层组织受到严重破坏,无法取得联络,也就未能得到支援。最后,就得毅然上路,向南挺进,这就是老华支二十六天长行军。

在南下途中,所到地区都是很生疏,没有群众关系,无从取得接济,而敌人又不断跟踪,如影附体,我们前脚离开,他们随后便到。为了回避,只得离开大路,愈闪躲越发转入深山,更难取得食物,长长二十余天的行军,都躲开平原和大路,一直是走在深山峻岭和大树林之中,向一条漫长的溪流行军,前后总共吃不上几次米粮。
当时,在我们华支队伍中有一位菲律宾同志,大家都匿称他为鸽同志,他原来是菲农会的高级干部,却因犯了错误,被贬降到我们这里服务,他除了担负翻译,联络,引导外,闲暇还帮同挑水,生火造饭这些粗重活计,从不计较也从未埋怨,他对于华支的功劳和价值,是无法抹煞的。
鸽同志是华支队伍中唯一的菲律宾人,他是在华支成立后长驻华支的菲农会干部。由于他熟悉菲农会事务,因此负责华支同菲人民抗日军及农村抗日群众组织等四面八方的联络工作。他还帮助华支开展群众工作,保证粮食给养,通过各方关系了解敌情,帮助审问俘虏,负责口头和文字翻译等。
他聪明能干,与队伍相处之间经常细心观察华支上政治课,进行军事训练和文娱活动,生活管理,民运工作……因而深深地影响他的思想。从华支各项活动,他明白了中国人民的游击队,为什么能在极端困难中坚持斗争,对强大敌人作战中不断取得胜利的原因。他从华支队员身上看到的高度斗争精神,认为菲人民抗日军要是能接受到这样的政治思想训练,菲律宾抗日斗争的胜利就有更大的保证。
鸽同志除了懂得地方语言,英语也非常流利,这一特长对华支的对外联络工作很大帮助,他成为华支不可缺少助手,特别在南征廿六天长行军更发挥出他的才干。
途中有时队伍断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山觅食权宜之计,便由酷肖日本兵的祖敦和玉生两位同志,戴上军用毯剪缝的太阳军帽,假冒敌酋军官,然后再由鸽同志扮作菲奸,领引向菲地主富户诈取粮食接应,也差不多都能得手,当然,如菲万不得已,绝不出此下策。
记得有一次行军,来到伊宝水库附近,大伙已饿得不堪,便想故技重施。鸽同志和祖敦,照样大摇大摆进入一家富户,碰巧屋里有一菲妇,竟识日语,讨好地前要和祖敦交谈,祖敦那里听的懂鬼子话,但他人急生智,大声【目皆洛】,随手大巴掌打过去,一面气哼哼返身离开,虽然应付掩饰过去,然而却也就此出漏洞,也露出了目标,形成敌人对队伍不断跟踪尾追。
南征路上,在攀山过岭,闯穿茫茫树林行军途中,一直是沿着一条漫长的河流而走,这样的地区,连路都没有,人迹绝影,寻食更苦更难,因此沿途看到野果就采野果,近了溪流就喝溪水,一面捞鱼虾,只要能吃的,便往口中塞。
有一次,走了两三天,来到一处山脚,大队又累又饿,虚弱的连提枪放哨的力气都没有了,幸喜侦查员找到一位土著,连忙取钱托他到社里搜购粮食,却去了两天渺无讯息,至此,大家都已衰弱消沉陷入绝望边缘,因此,政治指导员志坚同志又赶即紧急聚集队伍,及时作出政治鼓动,他说:同志们,据说过了此山,遍地都是果子,因此我们应该鼓起勇气,攀越这座大山,绝对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可是,挡在眼前的这座大山,既是斜陡而且险峻,要攀上去,即使是身强力壮都不容易,何况现在的我们已是气息虚弱,脚酸手软,如稍一失手,堕入深谷,更得粉身碎骨,十死无一生,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哨兵大叫买米的回来了,大家遥见那土著顶着一袋东西,彷如遇见救星。

原来他买来的只是稻谷而已,也好,大伙即行劈柴生火,又用军用头盔椿米,煮了一大锅还带着毂的香饭,狼吞虎咽地吃了,又喝足了水,这才成功地攀越那座峭削斜陡的大山。当时,由于洪华民同志病了,无法跟上队伍,不得已留在路上,他那把枪交由我代背,另又掮了我自己的一把,沉重负荷,却能够爬越那么高又险的山岭,实不可思议。
又有一次行军途中从山头向下看到水牛,大家请示队部要牵水牛来杀以充食粮,但队部方面,认为水牛不可能无主,是农民老百姓所有,如未经其同意而杀掉,违反着群众纪律,现在回忆起来,当时队部的决定,似乎太过呆板,根本部队战士都快饿弊了,还讲究教条,实在没有灵活运用政策。
舍了水牛继续上路,第二天又发现了马,也是从山头上遥望下去,两三匹马在社里外徘徊,派了侦察员下坡去查探,原来这村庄也受到日军围剿,村民逃亡四散,不见人影,队部再也无理由阻止,于是各班派人磨刀杀马劈柴生火大锅煮马肉饱餐一顿,剩下了不少晒干收藏起来,在接下去数天中一直就以此为食粮,但马肉晒干并没有加盐,吃后又喝冷水,弄的大伙沿路泻肚子,无一幸免。
在廿六天的过程中,虽然没有遭遇敌人,也未发生过战斗,但行军千辛万苦,挨饥忍饿而外,还得承受其他折磨,在深山树林内,气候潮湿,路上水蛭很多,有两三寸长,脚步一慢,即爬附人体皮肤上,无恙无痛紧粘着,待到发觉时已被吮吸去大量鲜血了,还有一种草刺,十分尖锐厉害,不管脚皮多厚都扎得进去,一经刺入,十分疼痛难受。
南征路上,露宿餐风,已习惯成自然了。这一天几乎整天倾盆大雨,大伙全身都湿透。黄昏时分,雨稍收敛,队伍来到一处群山环围的峡谷中,有一条长长干涸的沟渠,有的地方深有两三米,遍佈大小光洁石头,队部即决定,在此歇息过夜。大家虽然饥肠辘辘,但没有喫的东西,只好在沟底找一小水漥泉流,用手掬饮,喝够了各找安身处所,大都爬上选择的大石头上,互相倚靠而眠。
半夜过,朦胧中仿佛听到淙淙水声,突然哨兵大声呼叫,催促大家惊醒,赶紧起身逃离水沟,相继跳上岸。原来是山洪爆发,大水从上流汹涌冲下,如万马奔腾,猛不可挡。幸而队伍一向纪律严明,行动敏捷,才逃得此难,未损失一人。
二十六天长行军路上发生的事情非常多,实在难以一一忆述,沿途风寒饥饿,奔波劳累。队伍伤病累累,其中有几位情况沉重,无法跟随队伍继续前进,万不得已,只好分给他们一些钱和药材,掉留在途中碰运气了,在茫无人迹的深山树林里,如非碰到救星,是凶多吉少,这些战士大部分因而牺牲,其中有我近身战友洪华民,郑马成,蔡志奋,其他的都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
南征队伍经历千辛万苦,最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暂时驻扎在拉银那省北山寒社的白智山头。由于廿六天的长行军,长途跋涉,露宿餐风,经历艰难险阻,全队指战员身体极端虚弱,患病者占三分之二,急需休整,因此队部即速安排将部分伤病员遣返岷市就医疗养。
不久,敌人又来了一次包围扫荡欲把华支队伍加以消减。出动飞机大炮,装备精悍的大军,把我们包围起来。不过南吕宋地区山林绵恒起伏,树木茂密,地形更与隐蔽,况且华支队伍有丰富突围经验,因而全体指战员配合冲出敌人封锁线,迅速翻过白智山头,经越仙安顿吽山头,顺利转移到地耶描示省马雨万社与三巴乐社交界处,到达东部太平洋海岸,但见海天辽阔,波浪滔滔,大家畅快地洗了海浴,长期受敌人追击围攻的紧张顿时消除,精神大振,一致立誓,要在南吕这里打个漂亮的仗,予敌人沉重打击。
在南吕的抗日游击队和什牌军很多,有美菲军(USAFFE),菲学生军(ROTC),菲人民抗日军,马京部队(MAKING),安礼逊部队(ANDERSON)以及其他等等,名堂繁多,良莠不齐,各自为政,互相之间又因种种矛盾不时发生摩擦,争执对抗,华支处身其间,很难讨好。
为了搞好同各路游击队的团结工作,华支必须有自己的独立性。虽然菲律宾人民抗日游击总部从来不干涉华支的内部事务,但华支在体制上还是菲人民抗日军属下的一支队伍,因故特由抗护会惠主席许竟成同志和民抗军司令部商议,根据当时形势发展要团结各友军,必须保持华支的独立性才能有助于抗战工作,终于得到菲民抗军司令部完全同意这建议,于是华支不再称为四十八支队,不纳入民抗军编制而正式命名为菲律宾华侨抗日游击支队而成为独立组织。
以后就成功与各友军取得协调,建立联合抗日指挥部,这一措举,对于以后南吕宋地区整体抗日游击活动起了绝大作用。
为了适应南吕宋地区当时形势,我们队伍又作一次精细调整,把一批人调返岷市活动,我也在这批人之中。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36

第七章:活跃在敌人的心脏地带
疏散回到岷市后,恰是华支岷中队初建立,我即时被分配到其中一个组,任务是负责募捐和侦察工作,当时拟定募捐的对象大约分两类,一是经济上比较富裕,如金铺和药店及富户,另一类则是牵涉到资敌的奸商,侦察工作则着重于搜集敌伪和特务活动情形以及打奸行动的情报。
为了侦察敌人的情报,我经常独自到处巡游走动,也不时到王城内那里和台湾兵交往,佯装是商贩,要向他们收买八玄牌香烟或其他,在和他们天南地北的谈话中,套取一些情报消息,有时,竟会在那里碰到一些形迹可疑的似乎是其他抗日组织的地下人员。
记得我们会经向唐人区的一些店铺和药房劝募,也得到支持,并或多或少捐助,而印象较深刻的,有一次我们选择的目标是雪文街水巷口交界的三光烛厂,我和两位同志作伴前往,抵达时才发现我们的对象是一位年迈的人,已病倒在床,而当日恰好是他的寿辰,偌大的客厅满是宾客,我是单独一人进入室内,见此情形,就索性掏出了信公开念给众人听,在人丛中有一位三十余岁的人,走上前来和我握手并热烈地称同志,他自我介绍是前锋白山大队的队长,又诚恳提出意见,说是在今天主人做寿的情形下来募捐比较不适合,建议改日再来,并自告奋勇要帮忙,而我也听从他的劝告,相辞下楼,众人从窗口目送我下来,看见对面街人行道上有老锋和黑鬼云在把风,应该相信我身份无疑。
又有一次到那拉街找一位做废铁生意姓刘商人,也是上了年纪,娶有菲妻和生有一位混血女儿,由她们出面应付,我把信读了,她们一知半解,我就详细解释一番,不过她们却借故多方推辞而没有结果。第二次去找时,他们委托一位第三者出面,他自称名邝钧,是在侨中学校教书。他为姓刘的说情,理由是他虽是做废铁生意,不过并未直接售于敌酋,只是间接转手,属于小角色。这人也知道华支的组织,并答应从中斡旋,此后果然捐了一些。
还有一次是到三巴乐那里,对象也是收购废铁商人。这次我只和老锋同行,对象看到我们两个年轻小伙子,就大呼小叫,满想借此吓退我们。看到他态度如此恶劣,我和老锋相偕离开,隔了两天再次出发前往,他见我们又再出现,声息和态度虽好一点,却也还推三托四不肯答应。于是,第三次出发前,我就和老锋私下商量停当,入屋后,老锋即拔出他的四十五手枪,气汹汹地挥舞摆弄,厉声说这是我们最后来的一次了,必须要有一个交代,不可让我们一再空行,虽然那把枪并未装上子弹夹,但已把屋里的人吓得脸青唇白,至此我才出面阻止老锋,温和地好言向那家人婉转开导,结果也就获得谅解,而得到一笔损款。(一九四三年中)
在此期间的募捐和侦察任务,是无间断地进行着,也无法逐一叙述。不久组织上又交来一项重要任务,原来当时地下华侨导报在溪仔婆的机关被敌伪破获,就把那台收音机移迁到位于黎刹大街和地耶拔附近的我们秘密机关来,为了掩护,我们在天井中堆了一叠木柴,假装此行买卖,日间就把收音机藏在柴堆里,夜晚再移入屋里以供专人收听,我们就分配在屋外四周武装警戒。
又过了不久,我们这一组又被派了新的任务,此次是调去参加行动小组,打击敌务和汉奸,初次出动,我配合老锋要打击一个资敌份子,经过打探清楚他的日常经过路线,是由颜那拉街转入王彬街而到一个固定地方办公。我们两个在他必经之街旁等候,不料,认未清楚,竟侧身错让他走过,因而无功而退,这任务后来派了别组去完成。
后来,又一次接受了更重要的任务,由我们这一组负责主要行动任务,要打击一个大汉奸敌务,这一计划进行了一段相当时间,在侦察过程中牺性了好几位同志,结果,虽然有连环而慎密的布置和行动,还是得不了手。但在当时,正是抗日地下组织不断受破坏,热血志士不断被捕而牺性的低潮时候,这一惊人之举,大大打击敌伪锐气振奋人心。(一九四三年底)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0 17:38

第八章:急智混过敌人检查站
在我们地下一个交通组织被破获,交通员陈目和王卫两人被捕而牺性,人手缺欠的时候,我又受调转移到交通组来,第一个任务,被派出前往中吕宋接运枪械武器,完成任务后,回程我单身而行,只带一枝三十八左轮手枪两颗手榴弹,在经过武六干省马洛洛示社一个地方,碰到日伪菲军。(马加卑礼)在作突击搜查,我混在菲人搭客中坐一辆。(加而底拉)马车,被命令下车排成一行遂一接受搜身,我把自己排在最未一个,暗中忖度倘如搜到我时,没有其他选择,就得和他们拼了。碰巧此时又来了一辆马车,相等的人数,被喝令下车排队,其中菲伪军分出两人前去搜查,在这一千钧一发之际,我窥准机会,敏捷地由最后一位闪身转排到第一位,也即是排到已遭搜过人的前面,就此鱼目混珠,渡过大险关。
闯过了检查站的危关后,马车来到马洛洛示社,同行的一对老年菲夫妇在这里下车,他们同时向我点点头,又发出会心的微笑,应是表示对我机警的嘉许和对我脱险表示欣幸。

又一次,交通组员一个接一个相断派出而一去不回,交通组长王清水同志最后亲自出马查探也久久未归。这时岷中队长小林同志感到不妥,便派我单独前往交通部机关清理那里的文件和一切,以销毁线索。他嘱咐说情形严重,要提高警惕,千万不可在机关里过夜,我抵达那里,即将文件,药品以及其他东西清理装入两只马容草袋。虽然行动迅速,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潜出机关时天色已渐昏暗将近戒严时限了。机关是在中路区,而小林同志则是秘密住在仙夏沙洛街一位菲同志的家中,我必须到那里交差。两地之间必须经过好几处哨岗,因此我在马容草袋上面就布置放上些香烟和(班鲁蔗)糖作为掩饰。第一个经过哨站是在王钦照相馆前,我照例向站岗的日兵鞠了躬,两个鬼子把我看一看,就把马容草袋上的香烟和糖全数取去,却未往下搜,当时我作为交通员并未武装,暗中算计如详细搜查,就得拔足溜走,没有其他方法。
走在路上,我暗自思量,往后的路怎样走法?要沿亚实拉牙(现改为勒道)大街走呢?哨位有好多处;如果转入拉牛板街,街尾有一处哨岗,那里驻的日本兵更多,而带的草袋是不堪受搜的,最后就决定由都都万火车站那里沿着火车轨道而走,然后抄绕小路避过哨站,这样得走许多冤枉路。
到了小林同志的住处,那时应该已是七时过,也是岷市戒严时间,林季良同志正焦急地在门口等候,见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7-31 10:01

第九章:菲学生军仗义拯救
不久又有了任务,要我伴送谢清同志到南吕去,那时华支在中吕队伍已发展扩大而建立两个大队:即第二广东大队和第三福建大队,这两支队伍在一次战役中不幸伤亡惨重,谢清同志作为第二大队队长,是应自负重大责任的。因此被调回岷市作检讨,然后命令他转往南吕地区,在那里老华支留下的一班人,也在站斗中发展为第一大队,也即是南吕大队。
我们两个从溪仔婆菜市边搭小船到巴石社,要再租船前往内湖省,但是在巴石社一直租不到船,奔来走去,应是形状唐突,竟被那里的马加卑礼菲伪军感到嫌疑而把我们逮捕了。初步被押到他总部搜查我们所带的马容草袋,幸好我们的马容草袋已加造为双层,暗层收藏文件,袋里装着一些钱,药村和一些女人衣服,菲伪军搜不到什么,却一口咬定我们两人是四十八(华支番号)要带那些东西上山去,我和谢清原就套好口供,便告诉他们说我们兄弟两个因母亲病重要赶回家探望,所以带有那些东西。菲伪军千方百计讯问,甚至把我们押到外面操场,叫我们跪下,用枪比在后脑吓唬,要把我们枪毙,我们口词依旧一致不变,最后,菲伪军应也有点相信,便把我们放了,不过威胁我们在五时之前离开巴石社,不然性命难保。
那时已是下午四时过后了,在此陌生环境中无所依靠,要走呢时间也来不及,两人都觉察到处境十分危险,便沿着路边走边寻找机会,远远看见一个卷起裤脚的中国人坐在窗沿,如逢救星,我就走前到近处叫声闹热又用闽南语打招呼,殊不知他竟是一个菲人,不过他承认有华人血统,但不懂华语。我就把编好的话向他复述,称无船可搭要借宿一宵,他听后叫我稍等一下,便由窗口跳下离去,一会儿领一个人来,两人细声商量了好一会。这时谢清也走拢来,看见他们不像歹人样子,就停留等侯,两人交谈后,就答应让我们在屋里过夜,我和谢清要送米或其他东西给他们,他们都拒不收纳,当夜并好米好菜款待我们,晚饭后就在客厅淡了一会,那矮个子起身告辞,说就住在附近,交代我们安心在这里睡觉,晚上不管有什么动静,切不可离开屋子,说只要留在屋子里就是他们的客人。不久,我们和屋中那个主人也各道晚安分别去休息。
我们被安排睡在大廰边,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好似在争执什么,屋主起身嘱咐我们安心躺着,他独自下楼出去,混乱争执声音继续将近半小时才沉寂,而屋主也回楼上来。
隔天凌晨,屋主即把我们唤醒,警告说我们必须从速离开巴石,否则十分危险,然后他亲自领我们潜出屋外,从一处转到另一处有组织性地把我俩护送至巴石社以外,才和我们分手,我和谢清就两人相偕迅速经由陆路返回岷市。
在解放后,为了解开这个迷,我和谢清曾亲身访查,结果也找到那搭救我们的两个人,他们同名叫未申智,也都是该地学生军领袖,其中的一个也即是现在菲返伍军人总会会长奥甘布上校,未申智是那时的化名,据说当我和谢清到巴石后,他们就发觉了,也知道我们是华支四十八的身份,暗中设法要保护,后来被马加卑礼捕去时他们也为我们焦急,到那夜菲伪军要来追捕,便挺身极力与其谈判争执,坚持只要是在他们屋子里就是他们的人,如要追捕,必须等我们离开才行,并在次日凌晨赶紧把我们有组织性地救离险地。(一九四四年)
当时,学生军领袖肯于冒险出面拯救,不无缘故,老华支队伍由中吕来南吕立足之后,和那地区的许多不同派系的地下抗日组织的关系都搞得很不错,也受到尊重,而菲学生军虽没有普遍武装,但他们的成员众多,又是当地人,因此那夜菲伪军才不敢不卖他们的人情。

菲龙网新闻部 发表于 2015-8-1 09:19

第十章:痛失三位好同志
随后,又有了新的任务,这一次是叫我负责引送五位同志到南吕充实队伍,由因以前在巴石社发生了事故,此条路缐不宜走,我在出发前重新策划另外的路缐,预先和一个负责用拖船为日寇运输物资的菲船主商定,要暗搭他们的拖船直到内湖,我们是约定在溪仔婆桥边会面并在那里上船。
五位同志由李漂夫率领到指定地点和我会合,介绍以后,停了一会儿,就坐上拖船出发了,在船上,我细细和他们约定掩护的口供和应变的枝节,就在船上睡了一夜,拖船走得慢,在第二天黄昏时才在内湖省一个小社里靠岸,上陆之后,我就近向杂货店一位菲妇问路,他告诉我这里叫郎曼,是在北山寒和仙沓戈律示的中间,二处距离都在七公里左右路程。
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北山寒社山头(排智)游击区,不过接头关系却在仙沓戈律示市,因此我们必须到那里去。我私下在想:一行人都是年轻人又走惯路的,现在是下午五时刚过,区区七公里,一个多钟头时间也就够了,必定能赶在七时戒严以前到达仙达戈律示社的,于是就分两人一组相隔一段距离出发上路,这一次我也带了两只马容草袋,一只装着导报报纸,另一只则盛着钱和药村,沿路上他们五人轮流代替提携,将到目的地时是我发觉马容草袋只有一只,便问另一组的凹鼻泉(张李全)和耀昆,他们说,另外一只草袋就在落后那一组两人手中。
在进入仙沓戈律示社之前,必须经过一菲伪军哨位,为了争取时间,就决定我先闯关,然后由耀昆和凹鼻泉这组随后,而和我同行的那一位同志因为和押后那两个以熟稔,由他留下来等侯会集,而我再三嘱咐他们三个必须在离哨岗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等候我返来引领他们。
   我和耀昆,孝全他们两位同志顺利过了哨站,又寻觅联络上了关系,我即独自回身到约定的地方,却不见人影,又赶往外跑了一段路,也还是找不到那三位同志,心中十分焦急,便返回哨站向站岗的菲伪军查问是否看到三个中国人?他说,原来是你的【加沙玛】同伴,他们三人就在里面机关里,叫我稍等一下,我当时也竟痴呆迟钝,竟真的蹲下在哨岗等,不久看见一个菲伪军领着三个鬼子兵前来,其中一位伍长还跨着军刀,我觉察到破绽已露,待他们经过哨位进入机关时,即拔足奔逃,站岗的菲伪军突然意料不到,迟疑了一下已抓不着我,终于又避过被逮捕的又一次鬼门关。
原来那三位同志没有听从我的吩咐,竟然擅自要进入社里,经过哨位,被站岗的马加卑礼搜查马容袋发现那叠导报,伪军却不识汉文,便去叫日本鬼子来,事情就此败露,当夜,仙沓戈律示全社镇加强戒严,彻夜大搜查,风声鹤唳,要搜捕三个漏网的华支四十八游击队。但我们在仙沓戈律示社的地下组织的同志,却赶先把我们分别迅速移转出社里外一安全地方。
隔天,我见到了陈村生同志,他告诉我那三位被捕的同志受到敌人严重体刑毒打!原来他是由山头下来,经过哨位时被抓进去讯问,会被押去和那三位被捕同志对认,却互不相识,他的口供又好,才避过险关,得到释放。
我们两个交谈了彼此的经过后,就相偕步行离开那危险地区,到了南吕宋一个叫【描伊】的社里,这儿原本有我们的地方关系,不过因为也受了敌人的清剿,居民大多逃亡,无法取得联系,要再往前走回岷市的路又不通,便只好暂且驻足此地,社里罕见人迹无处买食物。
整整困住在这里两天,夜里两人找到一处竹丛下睡觉,日间又得四处寻找粮食,无意中碰到一位中国人的住处,十分欢喜,就向那位同胞商量,他也乐意给了两大包饭,下一顿去时,就只能得到几块蕃薯了,再又一次去,他就连请带辞,说他们的食物也很有限,叫我们去别处设法,两个人只好饿着肚子,保持很尊敬他。
次日,遇到有一艘为敌人运货的拖船要往岷市,我们便向船主要求附搭,起先他以敌人近日来监视甚严为由,不肯答应,经过苦口相求,最后还是可怜我们,而答应我们的要求,我和村生同志就上船隐身藏匿在尾后一只拖船,载有着木桶酱油,便于掩护,船主是位好心人,他特别从气艇跳到后面这第二只拖船来为我们送饭,虽然只是锅底的一层剩余,对于我们也是宝贝,于是两人就倚坐在船舷边,以手掬湖水送残饭,倾心而谈。村生同志也将山头武装队伍和沦陷区岷中队的当前情况和以后发展的计划,作一番详细论述和估计。
船到岷里拉,就在巴石社靠岸,我即告诉村生同志关于和谢清在这里出事的经过,认为停留不得,于是便即在河边租了一只小【芒甲】船,划回溪仔婆菜市边。
回到机关里,立即召开检讨会,追究此次出事的因由和责任。经过反复讨论,众人大多认为交通组长王清水同志应负主要错误责任,原因他介绍关系没有详细周至,我们已在【朗曼】有一处关系,他却没有介绍予我,清水同志解释说那条关系,只是一位娶菲女的侨胞外围群众,不可靠,只有仙沓戈律示社的关系才是自己人,由于船并没有直接靠到目的地,而在【朗曼】上岸,失掉联络。才出了事。清水同志难辞其昝。
在那三位同志被捕后的数日中,我一直耿耿于坏,自艾自责,夜里难以入寐,虽经村生同志开导亦未能释怀,检讨会开过以后,减轻了罪疚感,才稍定了心神。不过,回想为了稍一疏忽而铸成大错,白白牺牲了三位年轻的好同志,确实令人痛惜和心疼的。(一九四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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